凌狼达尔

感谢看了不才作品的你。

毫无保留

失踪人口冒头(没人会在意)

是恋光,是复健。太久不写了,原本就没有多少的水平下降得厉害,所以还请谨慎阅读。

最后,感谢愿意看这篇文的你。


  今天注定是要过得有些煎熬了。身处课堂的神乐光弯下一向挺得笔直的脊背,将无论面对何等艰难险阻都能保持波澜不惊的脸庞抵在桌上,双手按压着腹部。注意力也逐渐无法集中在老师强调的要点上,而是把自己缩得小小的藏在位于前方的青梅竹马之后,想靠意志力熬过突如其来的剧痛。

  是预料之外的生理痛。明明自从转学到圣翔之后就神奇地没有出来骚扰过她的痛苦,现在卷土重来蚕食着她的意志力和体力。

  强行撑下去也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分给课业,向老师报告了然后回宿舍休息——这些她都清楚,但今天的情况稍微有些不一样。她在被周围同学发现不对劲之前努力坐直身体,细长的眉毛止不住地颤抖,眼睛盯着坐在前一桌的爱城华恋。她看到青梅竹马的头以极大的幅度连续点了两下,紧接着猛地往上一抬,双马尾随之飘荡一会儿,最后遵循主人坚定听课的意志安静地停留在脑袋两侧,将原有的活力稍稍收敛了一点。

  目睹全过程的神乐光在心里发出舒畅的轻笑,甚至奇妙地感觉从小腹传来的疼痛感都被对方安抚了不少。不怕引人发笑,她不愿请假回宿舍休息的理由正是这位青梅竹马。上周老师给她俩安排了一段对手戏,而今天第二节课正是展现练习成果的时候。这一周内每天放学后她都会被爱城华恋缠着去做特训,用兴奋不已的青梅竹马的原话来说就是“给大家看看我和小光有多合拍!”这样,小孩子似的炫耀心理。但值得一提的是神乐光表面上是笑了爱城华恋的幼稚心性,心里却和对方站在同一阵线,一心想要与命运之人共同为所有人献上一场完美无缺的表演。在“合拍”这一点上,神乐光有自信她们不会输给任何人。

  只要想到青梅竹马那跃跃欲试、充满期待的表情,神乐光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中途离开。即使是生理上的疼痛也不能使她让步。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下课后她便感觉爱城华恋一直在盯着自己。不仅前往换衣室的路上,甚至是在换衣室更换体操服时,爱城华恋都会时不时打量她几眼。而她自己则连衣服都还没有换。

  “……华恋,在发什么呆?再不换衣服,上课就要迟到了。”神乐光心虚地移开目光,避免与爱城华恋的视线交汇。那严肃的表情令她感受到似曾相识的压力,后来回忆时仔细想想,那或许是青梅竹马本人都没意识过的、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心事的可怕洞察力。

  难道是被看出什么了……“小光,”爱城华恋终于出声叫了她的名字,但仍是一脸狐疑地盯着她。“小光很热吗?一直在流汗。”

  “——今天确实有点热。”神乐光朝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疼痛造成的虚汗在她洁白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道浅淡的痕迹,然后顺着脖子继续向下探索。好在如今已渐入夏季,才使得笨拙的青梅竹马没想到自己隐瞒了什么。

  “可是小光的脸色……”“迟到了会被老师惩罚喔。”神乐光一边抛出威胁一边迅速转身离开换衣室,丢下爱城华恋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唤,这才手忙脚乱地换起衣服来。

  “小光等等我……”“我在等你。”她靠在门外听着那与小狗相似的呜咽声,朝远处投来担忧目光的真昼点点头,示意她先走。爱城华恋在得到她的保证后总算镇定下来,但换衣服的速度还是比平时快上不少。片刻之后房门被大力推开,神乐光看着小心翼翼地望过来的棕发少女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然后轻轻地握住自己的手。听到她以附着急切和怯懦的声音,对自己说道:“我准备好了,小光快走吧!”

  容易被她牵着鼻子走的青梅竹马经过这一遭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这让神乐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以专心对付不曾停歇的疼痛。

  不过比起对付,或许还是说成负隅顽抗更恰当。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课程后,不止是爱城华恋和真昼,就连老师也意识到她的状态不对了。

  “神乐,你的身体是否不舒服?”经验丰富的老师看着大跳之后站不稳身形的她,皱着眉出声阻止她回归队伍。

  “……没有这回事,我还可以继续。”感觉得到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爱城华恋按捺不住担忧,可怜巴巴的目光。但即使那眼神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忍耐疼痛到精疲力尽的固执大脑只能记得选择坚持心中必须完成的道路。至于爱城华恋的担忧则被她远远地抛在身后,无暇顾及。

  意识迷茫间她似乎瞥到爱城华恋凑到真昼耳边说了什么,接着真昼露出很吃惊的表情,然后迟疑地举起手,向老师汇报道:“老师,神乐同学确实身体不适,希望您能允许她回宿舍休息……”

  这样可以吗?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半信半疑的真昼在说完之后稍微偏头向爱城华恋低声询问。爱城华恋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看着神乐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反驳道:“真昼,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可以继续课程……”

  “小光,太过勉强自己是不好的喔。”听闻此言的真昼立刻走到神乐光面前并展现出非常灿烂的笑容。但只有与她同寝室的两人才清楚那样的笑容代表着接下来会刮起怎样的风暴,惊得满头大汗的神乐光甚至能看到爱城华恋一边暗叫不好一边朝不明所以的奈奈身边躲了躲。“我认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硬撑下去也是无法达到最佳的课程效果的。小光觉得呢?”

  “我……”在生理和心理双重压力下,神乐光不由得倒退两步,然后认命地闭上眼睛,因为不适而变得沙哑的声音给出了最终的答案:“……老师,我确实身体不适,请允许我请假回宿舍休息。”

  看到倔强的学生终于肯低头,老师也松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准了。找一个人带你回去吧,我看你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在一旁等待已久的爱城华恋马上跑到失去目标后有些站不稳身形的神乐光身边扶住她,同时像担心老师看不见一样,相当努力地举高了右手。“我我我!我来带小光回去!”

  “——爱城,冷静一点。”老师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脸上挂满所有人都很熟悉的、面对过于活泼的爱城华恋时惯用的无奈表情。“神乐就拜托你了。”

  “好的!小光的事情交给我绝对没问题!”在应答完老师的托付后,爱城华恋急匆匆地跑到双叶跟前,语气更加急切:“双叶,我要借一下你的摩托车!”

  “你会开摩托车?!”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我学过了!”爱城华恋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一阵,竟真掏出一张驾驶证来。双叶满脸不可置信地捧着那张纸片儿翻来覆去地看,好半天后才喃喃自语道:“居然是真的……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学开摩托车啊?”

  “为了现在?”爱城华恋指了指挂在她身上没精打采的神乐光,迷茫的神情就像在疑惑对方何出此问。

  “啊……”众人纷纷发出恍然大悟的长叹,同时明了地点头。站在远处偶尔看过来几眼的克洛迪娜则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摇着头说起不切实际的笑话来。“华恋啊,为了光的话是不是连首相都可以去当?”

  “……简直是灾难。”默不作声看完全程的纯那,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抱在胸前的手臂,表情也有些扭曲。“那样日本真的不会变成‘神乐光王国’吗?”

  说完后纯那又颤抖了一阵,看来她已经迅速想象过了那副奇妙的光景。克洛迪娜歪过头跟随她一同想了想,接续道:“反正只是幻想吧?我觉得会很有趣。”“你认真的吗?”纯那惊得连眼镜都要掉落下来,赶紧挪开几步保持距离以表示自己并不认同此观点。“恐怕会变成任性的国王然后被人民推翻吧?”“说好的有趣呢?一下子变成严肃的话题了……”

  在其他人任由想象翱翔天际的时候,身处话题中心的主人公在接过仍旧担忧不已的双叶递来的车钥匙后,稍稍蹲下身扶好神乐光的后腰和腿部,再一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完全没在意自己做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爱城华恋对老师点点头,接着便像疾风一般迅速离开了教室。

  是公主抱诶……目瞪口呆的众人在老师继续课程的指令下才回过神,三三两两地议论起来。趁着骚乱偷懒够了的香子坐在地上伸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被双叶扯着胳膊慢悠悠地站起身,事不关己的语气让双叶很想捏她那肉乎乎的脸。“华恋呀总那么引人注目,咱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呢~啊,天堂倒是一脸忧郁的?”

  “爱城同学念了一周与神乐同学的对手戏,如今看不到了,深感遗憾。”真矢的表情倒是比她的语气更能凸显遗憾的情绪。她就像一个失去了好对手的古代武士,浑身上下都在散发出忧郁的气息。正好在一旁听见的真昼发出惊讶地轻叹,被走到她身边的奈奈疑惑地问道:“真昼知道了什么吗?”

  “知道了小光不愿请假的理由噢。”真昼摇摇头,苦笑着回答。“是让人完全无法责怪她的理由呢。”

  

  因为课程带来的疲劳与生理上的疼痛的双重折磨,神乐光不免有些犯困起来。她只清楚带着自己的人是爱城华恋,知道青梅竹马在楼道间维持着快走的步伐,听见越发粗重的喘声,但没有放慢过一次脚步。自己逞强的行为肯定让她担心坏了,现在才会急得那么不顾形象,甚至连衣服被汗水浸透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许多。不知花掉多长时间,两人终于来到校园内的停车处。神乐光被爱城华恋扶着坐上了摩托车后座,再接着一件运动服外套披在身上。两人都还只穿着体操服,校服仍留在换衣室,但如今显然没有换了衣服再回宿舍的余裕,只能稍作忍耐。神乐光一手撑着车后架,身体歪歪斜斜地坐在车上,眯细双眼看向爱城华恋取下车锁的手在轻轻颤抖。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学会了新技能,随之升起的不愉快感十分似曾相识。但究竟在何处有过类似的体验呢?在她想明白之前,爱城华恋已手脚麻利地做完准备,翻身坐上了车前座。但青梅竹马没有马上发动车子出发,而是又扭过头来看她,满面忧愁地嘱咐:“小光抱着我吧,车速太快了很危险……啊,或者用外套绑着……”“你专心开车,我的问题没那么严重。”她没等对方说完,便立刻抬起双手把那张写满关心的脸扭回正确的位置,额头抵在青梅竹马的肩膀上,闷着声音催促她快点开车。爱城华恋只当她身体不舒服不愿多说话,连声应了好后,马上沉默下来并将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

  神乐光在此之前不曾坐过摩托车,车辆疾行带起的强风从身体两旁掠过,而她躲在青梅竹马身后毫发无损。她把脸贴在对方热烘烘的后背上,感受着些许汗水的气息。若是在平时,她可不习惯像这样贴着爱城华恋。但在执着已久的目标被迫放弃掉的现在,自尊心就不再是必须维持的事物……即使原本还有维持的意愿,如今也全部被坐在身前、像个小太阳一样的青梅竹马融化,甚至连不断躁动的疼痛都在这份安抚下趋于平缓。

  “华恋。”躲在身后的声音又闷又轻,像恶作剧故意吹出的热气。若不是肩膀感受到了声音传递时发出的振动,这声被迎面刮来的强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呼唤一定无法被爱城华恋接收。“小光怎么了吗?”担忧的问询从前方传来。情绪十分急切,语气却很迟疑。神乐光依旧靠着爱城华恋的肩膀,并没有马上接话。她感受着青梅竹马愈发高涨的疑惑,琢磨着应该说出口的话语。“华恋是什么时候去学开摩托车的?”

  “摩托车吗?前几个月的每个周末都有去。”“明明每天和我一起训练,却没有告诉我?”神乐光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但其中暗含的不满似乎并没有被青梅竹马准确地接收到。“嗯?只是心血来潮想学,而且那时候小光总是想多动一会儿,都在专心做自主训练吧?我也不想用这件事打扰小光,所以就自己出门啦……”

  没想到真的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说着这句话的青梅竹马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听着她说话的神乐光只是轻笑一声,再次缄口不言。

  没有细心留意路上花费的时间,单从体感上来说并没有过去几分钟。恐怕心急如焚的青梅竹马始终不曾减速过,让她在心里祈祷可别第一次开车上路就得面临被吊销驾照的风险。将车停在星光馆的中庭,率先翻身下车的另一方立起脚撑,然后向她伸出右手。棕红色的眼瞳在面对她的时候向来学不会掩饰情绪,展示着要继续把她抱回寝室的强烈心情。于是她把手放在对方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鬓发上,没什么力道的手掌像另一阵清风从微卷短发上吹过,温暖的触感更是让爱城华恋愿意完全按照她的指示行动。“华恋,冷静点。你去把车放好,不然真的会惹老师生气哦?这点路我可以自己走。”

  “唔……”被那样因为没精神而比平时更加温柔的视线和声音包围,爱城华恋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她只能不甘愿地应声,再附上自己力所能及的叮嘱:“那小光要注意浴室的地板很滑……”“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再给她理顺了刘海,神乐光满足于这副干净清爽起来的模样,这才独自慢悠悠地离开中庭,去为休息做准备。

  被留在原地的爱城华恋目送那道惯于勉强自己的纤细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抬起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声念叨:“好,接下来的目标一定要达成,即使被小光拒绝也不能放弃!”

  “……希望小光不会太生气。”苦恼的叹息随着车轮滚动快速离开中庭,正值上课时间、一片寂静的星光馆温柔地为她抹消了一切可供人探寻那份忧愁的痕迹。


  停好车辆跑进宿舍的爱城华恋,正好遇上刚从浴室走出来的神乐光。注意到她的神乐光可疑地撇开视线,脸还有些红。啊,刚洗完澡的皮肤肯定会发红嘛,像小光这样皮肤白皙的尤其……“小光我来给你擦头发……”“快去洗澡。你也出了很多汗吧?”没等爱城华恋提完要求,神乐光眼疾手快地扯过另一条毛巾盖在她的脸上阻止她更加靠近。趁着被拒绝的人从头上扯下障碍物的空档,发出拒绝的人已快步走进她们的房间并关好房门。爱城华恋望着篮子里静静躺着神乐光帮她准备好的替换衣物,再次沉默地接受从不对她妥协的挚友为她做好的安排。

  缩在被子里躺好的神乐光总算得以放松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她将枕头大小、毛绒绒的白先生抱在怀里,绵软的触感令她安心不少,也终于能分出精力来认真对抗小腹内不曾停歇的疼痛。不知道下次上课的时候老师能不能让她们补回未能实现的表演,今天因为意外姑且是作罢了,但这可不代表她会就此放弃难得与爱城华恋共演的机会。不过比起这个……

  闷在被子里好半天,有着顺滑黑色长发的脑袋才小心翼翼地伸到外面来呼吸新鲜空气,因为只有本人才知道的理由变得红润的脸庞已恢复成最初略显惨白的色泽。她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想着待会儿要把青梅竹马赶回学校去上下午的课,倔强的大脑在晕晕乎乎中独自安排好了对方接下来的行程。至于理由……很简单。青梅竹马本就成绩不好,现在还请假来陪着自己,成绩若是进一步下滑了,到时候也得自己和真昼给她补习,完全没必要变成那种状况。

  想好措辞,神乐光又往柔软的被子里钻了钻,静待青梅竹马从浴室出来就可以实行计划。温暖的被窝跨越久违的疼痛接替了扰乱思绪的工作,在青梅竹马归来之前,神乐光已被充满白先生的美梦召唤,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一只打扰她与白先生玩耍的大手从天而降,眼看就要把她抓回天上。她对此气恼得很,立刻反过来抓住那只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只手立刻疼得瑟缩回去,但自己悬在半空晃悠的身体也面临着摔在地面的危险。在她想出摆脱危机的办法之前,那只手再次伸过来替她稳住了身体。虽然有些讨厌这个害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心底却又舍不得自那个方向传来的温暖。看在对方已经将功补过的份上这次就原谅它好了。一边对自己的决策心满意足,神乐光一边再次安心下来,继续与因为担心她而从地上追过来的白先生在天空中开启了新一轮的探索。

  等到总算玩尽兴、从梦中悠悠转醒时,神乐光才终于感觉到有一股庞大的热量包围着自己,甚至到了体温较低的自己觉得太过炎热的地步。一定不会是睡前自己抱在怀中的白先生。她紧闭双眼继续赖在这股热量的势力范围内,在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包裹下,就连腹部的疼痛都开始趋于平缓,让她没有一丝半点要离开的念头。白先生从未带给她像这样超越期待的温度,它的身上也没有过如今充斥着鼻腔和大脑的、自己最喜欢的沐浴露香气。据此推论后,再加上时间因素,小有名气的侦探得以掌握一个百分百不会出错的结论——她的青梅竹马、与她共享荣誉的另一位侦探,亲自成为了带来这份温暖的“犯人”。

  可惜现在华生不在场,要不然她肯定会向那位忠心的朋友炫耀一下自己日益增长的破案速度……“唔唔……小光,睡醒了吗?”刚睡醒致使口齿不清的嗫嚅声从正前方传来,她也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与自己同盖一条被子、距离没几厘米的爱城华恋,缩在被子里打了个看着便很让人舒适的哈欠。“……刚醒,现在几点?”摸到了就在怀中的白先生,她立刻将毛绒绒的伙伴从被子里扯出来挡在脸前方,不让对方有机会探查她可疑地飞着红晕的双颊。爱城华恋虽然无法理解出现这一行为的理由,但还是保持着一贯遵从挚友的愿望来行动的作风,静静地望着相当受宠的小熊回答:“才十二点……小光肚子饿了吗?啊,肚子还会难受吗?”

  “你知道我因为什么不舒服?”神乐光想起真昼在听完青梅竹马的话之后的反应,以及没有说出口的请假理由。惊讶的心情使她一下子忘记害羞,湛蓝色的眼睛终于愿意脱离憨厚小熊的保护,展现着令爱城华恋着迷的海的光彩。得到指引的孩子顿时有了精神,进一步把距离缩短,右手捏着总是笑容满面的白熊,饱含被允许的喜悦的声音柔软得宛如棉花糖,安抚了神乐光再度紧绷的神经。“关于小光的事情我都会记住的!”

  为这句话发愣的神乐光,在反应过来之后把挡在两人之间的白先生往对方脸上推,即使对方不明所以地求饶叫停了也没打算松手。奇妙情绪混杂着,找不到出口释放也难以消化,迫使她只能想办法尽快将对方赶走。“我已经没事了。倒是华恋你,现在去学校还能赶上下午的课。”“诶?可是……小光不可以再往后退了,会掉下床的!”

  随着这声急促的呼唤同时被对方抓住手腕,她这才注意到被子向下沉的重量。“什么时候……”“床上比较暖嘛。小光就睡在这里吧?”爱城华恋那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让她立刻失去了反抗的念头。换了睡觉的地方这一现状让她想起那个奇怪的梦,于是挣脱了对方已放轻力度的手,反过来把两只手臂翻来覆去地看。按捺不住担忧的心情,爱城华恋像对待瑟缩在路边草丛中的幼猫那样,用低柔的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小光的身体没事了吗?”

  以及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爱城华恋默不作声地任由她像小孩子折腾喜欢的玩偶一样折腾自己的手臂,隐约觉得有点不好问出口。没有找到预想中的结果,神乐光抬起眼睛与爱城华恋对视,认真地问:“华恋身上……有哪里会痛吗?”

  “呃?”爱城华恋伸手挠了一下左边肩膀,呆呆地反问道:“现在身体不舒服的是小光吧?”

  “看来是单纯的梦……”自顾自地得出结论的神乐光安心下来,再次开始执行赶人去上学的重任。“我已经好很多了,一个人待着也不会有事。所以华恋可以不用再陪着我,去上课吧。”

  “……我要陪着小光。”爱城华恋的声音罕见地闷闷不乐起来。她伸手牵着神乐光的手臂,要挚友赶紧躺回床上。“小光不在我是没法专心上课的。”

  “可是你的成绩……”“比起那个,小光更重要。”关于成绩的正论再次被不容置喙地打断,神乐光看到红棕色的眼瞳哀伤地望着自己,那太阳般的光辉在自己的反复拒绝下竟变得如此黯淡无光。“小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我也是……也会很担心的。”

  犹豫着还是把话说完整的青梅竹马,像极了犯错害怕被大人责骂的孩子,一边嗫嚅着一边把头低下去,将脸藏在神乐光的肩前。容易对肢体接触感到害臊的黑发孩子此刻也顾不上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想自己终于意识到被内向又敏感的青梅竹马藏起来的、那些从未说出口或借他人之口道出的担忧,就像一场无法预见终结之日的暴雨,浇灭了神乐光心中耀眼的太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明明是想照顾她、好好地保护她,最后反而更令她为难和忧虑了呢?离开了舞台便难以用语言表达内心所想的孩子,慌忙地张开怀抱,容纳了太在乎对方、却懦弱到几近丧失一切表达能力的孩子。在白日静谧的星光馆里,在两人独处的房间里、在眷恋随时日递增的气息里。在专属于她们的舞台之上,神乐光以额头抵着爱城华恋的额头,看向青梅竹马那像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眼瞳,将遮挡钟爱的脸庞的鬓发拨往耳后,轻柔地央求。“华恋,谢谢你照顾我……还有,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说这些话虽然让人害羞,但当看到爱城华恋在惊讶过后展现灿烂的笑容时,神乐光隐约发现了。对青梅竹马说真心话,似乎并非是她不该做和无法做的事情。


  代替了被转移到床头的毛绒小熊的位置、赖在她的拥抱里的青梅竹马,开心地发出甜如蜜糖般傻乎乎的笑声。有这份温暖守在身前,每日用以鞭策自身的危机感难得消极怠工,向来只能独自一人煎熬忍耐的疼痛也乖巧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低头看着再一次以直觉打破她的心结的命运之人,却发现对方已像幼儿般安然入睡。原本还盘算了一些要对这个人说的话呢,但一下没注意竟错过了最佳时机。她抬手抚摸细腻柔软的短发,轻笑着喃喃自语:“我会等你醒来。”

  等你醒来后,当你的眼睛里只有我的身影,专注地聆听我的声音时,我一定能做到不再对你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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